谢木兰压低声音避重就轻,着重给夏荇解释了下五色绳的主要类型,只在讲述道圆玉寓意时瞬间哑声。
哎……
夏荇看她眼神躲闪飘忽不定,大致能从谢木兰刚刚的话里猜个七七八八,收回手道:“可能是他吧。”
最近许竹影老是爱往“长公主”院子里跑,干出这事也不稀奇。
“殿下要是无意,可赶紧将这绳子退回去。”
谢初时斜眼瞄瞄上头又唱又跳铛铛响的祭祀,将手压在嘴上飞快地道:“在我们西南,要是芭蕉宴收了五色绳,回去寨子就要准备嫁妆和牛羊了……”
夏荇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,成功让战场上所向披靡不怕天不怕地的小谢将军当即闭上嘴。
“回去我先将他叫来聊聊,”夏理事将手腕上那条红绳取下,生硬地转移话题道,“这事儿你别说出去。”
“放心。”
谢初时动作幅度极小地拍拍胸膛,保证:“我嘴很严的。”
她怀中的剑跟着发出声轻响,似乎是在印证主人话语的真实性。
“嗯嗯。”夏荇专注地看着祭祀跳大神,随意地点几下头。
“对了,娘说待会儿芭蕉宴后有要事要与殿下商谈,托我转告殿下。”
谢初时察觉这段长得要命的祭词总算要念完,卡住骨笛的尾音“当——”地一下敲响古钟。
蹲在山头林间的群鸟霎时于枝头起飞,破山而来的夜风吹动谢初时绑着发带的长发,混在这清明一声的钟鸣里,进入远方昏暗的天幕。
夏荇将风中胡乱摇晃的流苏摆正,听见谢初时模糊地道:“好像是陛下又派了人来,派头还挺大的。”
飞灰飘满不大的庙宇,夏荇眸色中流过颗转瞬即逝的星,平静地道:“嗯,猜到了。”
算算日子,西南出了这么大的事,朝堂就是行政再腐败手续在繁琐,也该有所动作。
夏理事思考一会儿,沉声望向她:“今晚先好好休息吧,以后还有得谢将军忙。”
如今西南是保住了,但北方沿海那几个虎视眈眈的敌国照样不是吃素。
天下大乱就近在咫尺,而谁也没法保证明天。
铜盆里的元宝山总算烧到尽头,灰烬堆在盆底,还留着几点红光。
夏荇叹口气,转身帮着摇响送归亡灵的铃铛。
只求,能在当下好好地欢歌、纵舞,与家人一同举杯。
……
倒入盏中的梅子酒酿成清澈的黄色。
谢府外还未散场的芭蕉宴热火朝天地吵,动静传到积了水塘的院子里,只能掀起酒面轻微的波动。
书房里各色成设都摆着插好的花瓶,杜雁秋招退几个跟在身边的侍女,倒满两个小小的酒盏后觉得不尽兴,将一旁搁着就没怎么用过的茶碗取了出来。
“夫人这事有点重啊,”夏荇坐下,端起与碗口持平的酒,先仰头喝了三分之一,问道,“要配这么多酒吗?”
“哎呦,那是我给自己倒的,你喝什么……”
杜雁秋壶都没来得及放下,赶紧将夏荇手中的碗抢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