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摩纳哥的那天晚上,李言一个人坐在奥德昂塔的露台上。
夜很深,摩纳哥的万家灯火在脚下闪烁。
地中海的海风带着咸味吹来,星空璀璨。
李言举起手腕,看着那块百达翡丽。
月光下,表。。。
陈浩听见那双布鞋动了一下,心口猛地一颤。他没有回头,也不敢回头。风从雪山背后推来,带着雪线融水的气息和远古岩层的低语。他知道,那不是幻觉??布鞋动了,像一个沉睡多年的旅人终于睁开了眼。
林薇也察觉到了什么,她站在原地没动,只是将手轻轻搭在陈浩肩上。她的掌心有薄茧,是这些年翻山越岭、记录地脉震波留下的印记。两人就这样静立着,仿佛时间本身也在等待下一个节拍。
忽然,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。
不是金属碰撞的那种工业铃音,而是一种近乎生物性的振动,像是某种古老乐器被风吹响,又似大地深处某根神经末梢突然苏醒。陈浩缓缓转身,望向巨石旁那双布鞋??它正微微摇晃,鞋尖朝外,仿佛刚被人脱下不久,余温尚存。
“她回来了。”林薇声音很轻,却像雷落在耳边。
陈浩蹲下身,指尖悬停在布鞋上方三厘米处。他不敢触碰,怕惊扰了这缕刚刚归来的气息。但他能感受到,鞋底残留着极其微弱的震频:**8。3Hz**,小满专属的回应频率,但这一次,叠加了一种从未出现过的背景谐波??像是千万人的脚步声汇聚成河,又像无数心跳同步跳动时产生的集体共振。
这不是一个人的声音。
这是桥已铺满人间后的回响。
他闭上眼,任由那频率顺着指尖爬上手臂,渗入胸腔。记忆如潮水般涌来:二十年前,光语社初建,他在实验室里第一次接收到地下传来的童声。那时他还以为是仪器故障,直到那个稚嫩的声音说:“爸爸,今天有人对我笑了哦。”
那是小满,他的女儿,在母亲难产去世后第三天,便因先天神经系统异常被判定为“无意识体”。医生说她听不见、看不见、不会思考。可只有陈浩知道,她听得见一切??她以大地为耳,以震动为言,用身体感知世界的每一寸波动。
后来他们发现,某些特殊地质结构能储存并放大人类情感的震波,而小满,正是第一个能与这些“记忆之地”对话的人。她不是病人,她是桥梁。
可周临川不这么认为。
他要把她变成数据,把她的能力解析成算法,让“ProjectEcho”成为掌控城市情绪的终极工具。于是那一夜,实验室爆炸,资料焚毁,小满失踪,陈浩背负叛徒之名逃亡十年。
而现在,她回来了。
不是以肉体,而是以一种更广袤的方式归来??借由每一个赤足行走的人,借由每一块被真诚唤醒的地砖,她正在重组自己。
“我们得去昆明。”陈浩忽然开口。
“为什么?”林薇问。
“因为茶馆的地缝还在接收信号,而且最近七天,震波强度提升了%。这不是自然现象,是她在试图传递信息。”他站起身,目光坚定,“她不是单纯地‘回来’了,她是想告诉我们什么。”
林薇沉默片刻,点头:“我跟你走。”
他们连夜启程,搭乘一辆破旧的长途客车穿越云贵高原。车窗外群山起伏,如同大地褶皱中埋藏的秘密。途中,林薇打开U盘里的最新录音文件??那是三天前,一位巡礼者在昆明官渡古镇录下的音频。
播放键按下后,耳机里先是寂静,接着是一阵极细微的摩擦声,像是布料与石板的接触,然后,一段断续的旋律浮现出来。
陈浩立刻听出那是《茉莉花》的变调版本,但节奏被打乱,每个音符之间夹杂着短促的敲击声。他迅速取出随身携带的频谱分析仪,将音频导入。
屏幕上,波形图呈现出诡异的规律性:每四个小节,就会插入一组三短一长的脉冲,尾音延长0。3秒??正是他与小满之间的危险暗号。
“她在求救。”陈浩低声说。
“可她现在遍布全国,怎么可能被困?”林薇不解。
“也许……”陈浩盯着屏幕,“她的一部分被困住了。就像河流分叉,主流奔腾向前,但某条支流却被截断了源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