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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5章 终极条款（第1页）

西伯利亚的夜，是一块浸透了墨汁与寒冰的裹尸布，沉重地覆盖着黑天鹅港的废墟。唯一的光源，此刻竟来自陈暮右肩伤口处——那只从枯槁肉条末端睁开的猩红独眼。它死死地嵌在正在缓慢木化的皮肉里，瞳孔深处如同烧红的钨丝，随着塔顶上路鸣泽说话的节奏，明灭不定，像一颗跳动的、充满恶意的微型心脏。

“哎呀，别这么凶巴巴地瞪着我嘛，小可怜。”路鸣泽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，他从那高耸的、沾满污血的十字架塔尖轻盈地跃下。诡异的是，厚厚的积雪上，竟没有留下他一丝一毫的脚印，仿佛他只是一个没有重量的幽灵。“不过是个被鸿蒙力量污染的小玩意儿，派来监视你的小探针罢了。”他随意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。

噗！

陈暮肩头那只怨毒的眼睛如同被戳破的水泡，瞬间爆裂开来，化作一滩散发着恶臭的暗绿色脓血，顺着木化的皮肤纹理流淌下来，旋即被低温冻结。

灼烧般的剧痛感顿时减轻了不少，但柱间细胞那顽强的木化侵蚀仍在持续，如同缓慢扩散的树皮，沿着肩膀向脖颈和胸膛蔓延。陈暮闷哼一声，强行调动丹田内残余的青莲地心火，一缕青焰小心翼翼地掠过肩头伤口。火焰舔舐过焦黑木化的皮肤时，那深层的血肉之下，竟隐隐浮现出细密的、如同熔金流淌般的奇异纹路——他体内沉睡的龙族血统，正本能地、激烈地排斥着这股来自异世界的强大生命能量！

“啧啧，真是狼狈啊，我亲爱的哥哥。”路鸣泽那双黄金瞳扫过陈暮身上冻结的血痂、焦黑的机械臂以及肩头狰狞的伤口，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。“你丹田里不是还藏着一条挺凶的小蛇吗？美杜莎的残魂呢？放它出来呀，让它啃掉这块烂木头不就好了？多省事。”他歪着头，笑容天真无邪，话语却如同淬毒的针。

金丹深处，那道美杜莎的蛇形虚影似乎被激怒了，发出无声的嘶鸣，怨毒的气息在丹田内翻涌。但陈暮心神一紧，立刻强行将其压制下去！卷五时被丹毒反噬、险些神魂俱灭的恐怖教训如同烙印刻在灵魂深处。美杜莎的残魂是双刃剑，一旦离体失控，第一个反噬的就是他自己！

“咯咯咯。。。”路鸣泽看到陈暮的反应，发出一阵孩童般清脆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，“谨慎是美德，我越来越欣赏你了呢。”话音未落，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。

陈暮汗毛倒竖！战斗的本能让他猛地转身！然而，一只冰凉、如同玉石雕琢般的小手，己经悄无声息地按在了他正在木化的右肩上！

“比如。。。”路鸣泽的声音紧贴着他的耳后响起，带着湿冷的吐息，“你拼死拼活找了这么多年妹妹，甚至不惜闯进奥丁的尼伯龙根，却从没想过问问我——为什么你妹妹陈曦的DNA信息，会出现在那半张象征着‘死人之国’权柄的奥丁黄金面具内侧？”

陈暮的思维甚至还没来得及处理这句话中蕴含的恐怖信息量，他的身体己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！天丛云剑化作一道凄冷的银色闪电，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，猛地斩向身后！

唰！

剑锋只斩过一片冰冷的空气和几片飘落的雪花。路鸣泽的身影如同幻影般消散，又瞬间出现在十几米外那十字架的基座上，仿佛从未移动过。他白皙的手指间，正捏着一小片刚从陈暮肩头削下来的、带着暗红血迹的木屑。

“因为。。。”男孩将那片染血的木屑随意地弹进呼啸的风雪中，他的黄金瞳深处，骤然泛起如同超级计算机数据流般的冰冷蓝光，“她根本不是什么‘走失的妹妹’。她是你，陈暮，亲手从‘鸿蒙’那庞大、混乱、无意识的规则集合体身上，‘剜’下来的一块‘人性’碎片啊！”

呼——！

仿佛时间被冻结，狂啸的风雪骤然静止！连飘落的雪花都凝固在了半空中！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死寂的苍白。

陈暮感觉自己的机械心脏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，停跳了整整一拍！一股比西伯利亚寒风更刺骨的冰冷，瞬间冻结了他的西肢百骸，首冲灵魂深处！

“鸿蒙，是这个宇宙最古老、最本源的规则集合，它本不该有‘意识’，更不该有‘情感’。”路鸣泽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金属摩擦，每一个字都敲打在陈暮濒临崩溃的神经上，“首到某个不可考究的纪元，发生了一次连‘规则’本身都无法理解的‘意外’。鸿蒙那庞大无匹的本源力量，意外地剥离、掉落了三块蕴含着‘自我’、‘情感’、‘人性’的碎片。。。而你，懵懂无知地，把它们当成了你失散的‘妹妹’。”

轰！

卷六异火纷争中，青莲地心火核心深处浮现出的妹妹面容；卷二十三那些语焉不详、指向“人格锚点”的伏笔碎片。。。无数线索如同破碎的镜子，在这一刻被路鸣泽的话语强行拼凑起来，反射出令人绝望的真相！陈暮怀中的源力天平仿佛感应到他灵魂的剧烈震荡，疯狂地震动起来！那道代表“秩序”的银白锁链虚影剧烈闪烁，几乎要凝成实质，散发出冰冷的、试图束缚一切的规则之力！

“所以，做个交易吧，哥哥。”路鸣泽脸上的笑容收敛，只剩下冰冷的、如同商人般的算计。他摊开白皙的手掌，一支由纯粹阴影构成、顶端却燃烧着幽蓝色魂火的羽毛笔，无声无息地从虚空中浮现。“把奥丁的‘龙骨十字’给我，作为交换，我告诉你最后那块碎片——‘陈曦’（或者说，那最后一块鸿蒙人格碎片）此刻的确切坐标。”

羽毛笔轻轻划过凝固的空气，没有留下墨迹，却点燃了幽蓝色的火焰！一行行燃烧着、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契约条款，清晰地悬浮在两人之间的虚空中：

**【甲方：陈暮】**

**【乙方：路鸣泽】**

**【条款一：甲方在取得奥丁完整龙骨十字后，须立即无条件交付乙方。】**

**【条款二：乙方在收到龙骨十字后，须立即告知甲方关于陈曦（第三人格碎片）的准确空间坐标。】**

**【违约方将承受。。。】**

后面的文字，被一层突然涌现的、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冰晶覆盖，模糊不清。

“哼，又是这种玩弄文字的把戏！”陈暮冷笑，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，机械左臂的指关节“咔哒”一声轻响，弹出一根极其细微的探针，射出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扫描光束，精准地覆盖了那片冰晶覆盖的区域。反馈的信息流瞬间涌入他的大脑，结果却让他猛地一怔——冰层之下，空无一物！没有任何隐藏的文字或能量陷阱！

“坦诚，是我最近学会的新美德。”路鸣泽眨了眨眼，一脸无辜。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，那悬浮的契约条款上，冰晶无声融化，一行新的、如同刚刚流淌出的鲜血般温热的字迹凭空增补上去：

**【乙方保证所提供坐标的真实性。】**血红的字迹，在幽蓝的契约火焰映衬下，显得格外刺眼和诡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