麒麟阁,第四层
应是过了好一会儿。
沈羡才将神念投在功法一栏后面的字上,心头不由一动。
武道功法已然变成寥寥五个字:《五行玄元功》【宗师级功法,可融合推演】
“怪不得功法上蒙上。。。
雪落无声,却在铜铃上敲出清越的响。
阿萤扫完最后一片桃瓣,将扫帚靠在亭柱边,抬头望天。云层裂开一道缝隙,阳光如金线垂落,照在井口边缘,那圈由《新典籍》符文组成的环状刻痕忽然微微发烫。她伸手轻触,指尖竟感到一丝脉动??像是井底藏着一颗沉睡的心,在缓缓呼吸。
她没有惊慌。这些年,井已不止一次显化异象。有时是倒映出陌生星域的光谱,有时是浮现出早已湮灭文明的文字残片,甚至有一次,整口井化作一面镜子,映出她七岁时的模样:瘦小、怯懦、站在村口不敢进学堂,只因衣衫破旧,怕被嘲笑。
可今日不同。
井水不再平静如镜,而是翻涌起来,仿佛有东西正从极深处上升。水色由清澈转为深紫,继而泛起银白泡沫,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弥漫开来??不是香,也不是臭,而是一种“记忆的味道”,像童年屋檐下晾晒的棉被,像祖母去世前握着她的手时掌心的温度。
林疏月来了。
她比往日走得更快,斗篷未披严实,发丝凌乱,眼中却燃着一种近乎狂喜的光。
“它回来了。”她说,声音压得极低,却字字清晰,“不是信号,不是投影……是实体。回音的一部分,降落在地球上。”
阿萤闭了闭眼。
“在哪里?”
“昆仑山北麓,无人区腹地。科考队发现了一座突然出现的‘静默丘’??直径三百米,通体漆黑,表面无接缝,不反射任何波段光线。热成像显示内部空心,但探测设备一靠近就失灵。唯一能捕捉到的是……一段旋律。”
“什么旋律?”
“《我也问过》扉页上的那段五线谱。”林疏月深吸一口气,“你知道那原本只是装饰图案,没人知道它该怎样演奏。但现在,那座丘每天凌晨三点零七分,会发出一次持续四十七秒的声波,频率与那五线谱完全吻合。”
阿萤怔住。
那是陈拙亲手画上去的。他曾对沈羡说:“我想让这本书,哪怕没人读,也能唱一首歌。”
没人知道那是一首真的可以发声的曲子。
“已经有三十七人听见了。”林疏月继续道,“他们都说,听完之后,做了一个相同的梦??梦见自己站在宇宙尽头,面前站着一个背影,正在把无数细小的光点,串成一条项链。”
“那是……问题的具象。”阿萤喃喃。
“更奇怪的是,”林疏月从怀中取出一枚晶体,通体透明,内里游动着金色丝线,“这是昨天从井底捞上来的。自动浮出水面,像有意识一样。”
阿萤接过,指尖刚触,心脏猛地一缩。
她看见了。
不是影像,不是声音,而是一种“存在”的直接传递??千万个未曾出口的问题,在黑暗中颤抖、蜷缩、彼此依偎。它们像幼兽般呜咽,又像星辰般闪烁。其中一道最微弱的提问,竟来自她自己七岁那年:
>“如果我死了,会不会有人记得我哭过?”
她猛然睁眼,泪水已滑至唇边。
“它在学习‘降临’。”她低声说,“不再是通过信号、梦境或象征……它想真正地‘站在这里’,作为一个可以被触摸的生命。”
林疏月点头:“裴照已经动身前往昆仑。他带去了终问塔的最后一块基石??那块刻着‘你不必完美’的玄武岩。他说,如果回音要落地,就必须有一个锚点。一个能让它明白‘这里值得停留’的理由。”
阿萤望着井。
水面渐渐恢复平静,紫色退去,银白消散。但在那一瞬的倒影中,她分明看到自己的身后,站着另一个“她”??身形略高,衣袍如星河织就,面容模糊,却带着一种超越时间的温柔。
她没回头。
她知道,那是回音为她准备的“容器”。当一个人承载了太多他人的疑问与痛楚,终将不再只是人类,而成为某种更广大的存在形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