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场
海德飞快地穿梭在巷道中。
他手上不停,通讯道具在手中不停震动,他结合着最新的情报,给其他人一一下达指令。
之前战局稳定不久,他就擅离职守,部队都暂时由西格尼指挥,虽然找了借口,不晓得借口能撑过多久。
更何况西格尼虽然经验丰富,但是都城内没有足够的空间供骑兵部队机动,包围和绕侧的战术都无法实施,骑兵的优势大减。而且对方可是“守护者”普鲁托,毫无疑问是一位将战术运用得如同艺术的男人。
虽然和安妮小姐夸下海口能够解决这一切,实际他心里也没有底。
他姑且请西格尼集结了城内剩余的佣兵部队,交由自己指挥。
佣兵们多是之前被尤格多拉希帝国征服的属国的平民或少量士兵,他们出身低微,为了钱而刀口舔血,没有任何立场和忠诚心。正经的将领们不习惯以这些野蛮人为主力,但是海德已经没有太多选择。
之前只是因为情况,逼不得已在城内游走支援,不过海德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一个,普鲁托本人。
城内的正规部队都听闻过普鲁托的传闻,甚至大多数人都熟悉他的脸,如果再由海德这样没有指挥经验的平民指挥,更有可能在与普鲁托交战前就心生怯意,只怕会不战而败。
海德内心暗自叹息,脚步不停,他轻巧地略过几具士兵的尸体,朝着通讯道具传来的坐标赶去。
粗暴地把海德推出去,看着他头也不回地奔赴战场,沃尔夫内心暗自松了口气。
解决了一大麻烦,沃尔夫脚步轻快:“你待在这里,我去把邻近的居民护送过来,我可以集中保护。”
“我并没有猜到,你熟悉的人是他……”悠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沃尔夫尴尬地点头承认:“抱歉,为了避免冲突,我隐瞒了一些事情。”
“可以理解,我确实不想和那个人扯上关系。”安妮松懈下来,她席地而坐,长长叹了口气,似乎和海德的对话耗尽了她的心力。
“你讨厌他?”沃尔夫转身,想给少女倒一杯水,被少女摆手拒绝了。
“嗯,我讨厌他,他总是一脸愧疚,希望补偿我,”安妮抱住膝盖,有些出神,“他一直把贝特朗没有活下来的事情归咎到自己身上。”
“你不这么认为?”沃尔夫挑眉,“我听说很多北部战争牺牲者的家属都把他称作‘献祭的恶魔’。”
“我讨厌他,是因为他活着,贝特朗死了,他却一直试图代贝特朗做点什么。但我从不需要有谁去代替贝特朗!没人能代替他!”安妮抬头看向沃尔夫,美丽的眼瞳在黑暗中依旧熠熠生辉,“我分得清楚,那是战争,是贝特朗自己选择参战的,战争还没有渺小到可以由随便一个人来决定结果!”
“……你应该把这些话和他说。”沃尔夫听得有些哭笑不得。
“……看着他的脸就烦。”安妮把脸埋进膝盖,闷闷地回答,“他老是丧着脸,真的很烦!”
“哈哈哈,好的,有机会我会转达给他。”沃尔夫对于嘲笑海德这件事毫不嘴软,“他就从没和你好好说过北部战争的事情吗?或者给你一些,嗯……贝特朗的遗物之类吗?”
“……没有,提到北部战争的时候他总是很痛苦……然后什么都不说,”安妮支着下巴,回忆道,“……遗物也没有……啊,不过每次见他都戴着蓝色宝石的胸针,和贝特朗的习惯很像。”
“胸针?”沃尔夫喃喃重复了一下,感觉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。
“贝特朗给我写信的时候提到过,他买了很多蓝色的小饰品戴在身上,当作护身符,因为那是我眼睛的颜色。”说到这里,安妮轻声笑了笑,那一汪蓝色在月光下泛起波澜。
沃尔夫咽了咽口水,和温馨的氛围不同,他感到背上似乎有冷汗渗出。
他想起之前和帕特里克的父母闲聊时,他们一直在说,帕特里克是个爱笑的孩子。
沃尔夫脑中飞快地闪过和海德重逢起,他身上的异常,而这并不花费他太多精力。
“……甜食……贝特朗喜欢吃甜食吗?”沃尔夫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没有颤抖,因为他看到安妮奇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。
“不,贝特朗不怎么喜欢吃甜的。”安妮摇头,“不过之前信里他提过,队伍里有贫民窟出身的孩子,因为之前没吃过蛋糕,每次都要从他手里抢点心。”
沃尔夫只翻过一遍贝特朗的信,他当时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些细节,此刻勉强回忆起了之前看过的只言片语,结合他收集的情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