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听,阿听!”
杨子规急促地呼吸,手指紧攥着床单,汗珠从辗转的脑袋上滑落至床单上。忽地,他惊坐而起,用了很长时间才渐渐适应了眼前的混沌。
只是一场梦罢了。他长吐一口气,却觉得心脏更疼了。
时间还早,外面依旧黑着天,杨子规也没点灯,摸着黑下床,去了院子。外面的瓶罐堆积在桌子上,乱糟糟的,而那个人早已不见。他顶着一脑袋的浆糊潦草地将一桌子零碎全部倒进了一个箱子里,塞到了自己的床底下。
时间还早,他闲着无事,索性去了厨房。一坛坛酒在黑暗中静静站立,等待着人的光顾。杨子规算了算,时间也差不多了,便点上灯,把酒坛子搬出来放到桌子上,又拿来纱布、碗和三个酒壶,郑重地摆在桌子上。
“最后一步!”他搓搓手,准备开工。
酒坛打开,浓厚的酒香和果香扑面而来。杨子规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气,温和的酒香刺激着他的大脑,使他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。他倒了一些酒进碗里,然后用纱布将里面的沉淀物过滤出来,将剩余的液体小心翼翼地倒入酒壶中。末了,他将洒出来的几滴用食指抹去,伸出舌尖舔了舔。甘甜伴随着酒精在他口中炸开,杨子规的骨头都跟着麻了一下。
“味道不错。”他美滋滋地拍拍剩下的酒,然后按步骤一一将沉淀除去,将其余两个酒壶装满,再将剩下的放回了坛子里。淡淡的黄青色液体装着微弱的烛光,随着杨子规的动作轻轻晃动,就像在太阳照射下的湖面一般。
他将坛子密封好,小心地放到墙角,然后一个人对着放在床边的三壶酒傻乐。此刻他的心情晴空万里,昨晚花寻归给他带来的阴云已经一散而空了。
等等,花寻归。
杨子规猛地抬起头,不可思议地看着银色的酒壶上映着的那张复原面容。昨晚好像是花寻归给自己抹的药膏,然后自己好像是困了,睡在了椅子上。
不对,自己今天是从床上爬起来的!
那就是花寻归把自己弄上床了。用的什么方式,抱的,扛的?
然后呢,应该还有点什么东西,好像是一个吻……
一个吻?
一个吻!
杨子规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,一下撞到了上方的柜子边。
“我的天……”他微张着嘴捂着脑袋,瞪大的眼睛处处透露着他的不敢相信。
因为昨天意识太模糊了,所以记忆被打了马赛克,具体什么场景也记不清了。他像一个动作迟缓的老人般,抬手触上自己的额头。
好像是,亲了额头吧。
瞬息间,他的额头开始冒烟,体温直线上升。于是他不得不疯狂地往脸上拍凉水试图降温。
拍着拍着,他放弃挣扎,彻底弯下腰,捂着根本没有降温成功的脸,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。
“肯定是幻觉肯定是幻觉肯定是幻觉……”他像一个神婆一样神神叨叨地出了府。
此时已经亮了半边天了,他想起了一件比较重要的事要去做。
虽然花寻归的生日礼已经有着落了,不管他喜不喜欢,反正自己是挺喜欢的。但是他生日那天肯定满朝文武都要汇集一堂,送礼什么的肯定不能送少了,光说面子上就要过得去。要是自己这么寒碜肯定不行,还得添点别的东西。
上街逛了半圈,他发现现在街上大多卖的是早点蔬菜水果,文玩店什么的尚未开门,他索性席地而坐,开始冥思苦想。
看着天边乍现的金光,他的脑子里划过一道流星——金银殿!
或许可以让韩姜雪帮忙,看看能不能从金银殿借点像模像样的东西来,等着送完之后再从花寻归那拿回来还回去就是了,反正以花寻归那个性子肯定不能收他贵重的东西。
“我可真是聪明。”杨子规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,拍拍手站起身要走,刚起身,正好对上了花寻归带笑的双眼。
杨子规的腿卡了一下,扑通一下又跌了回去。
“吓着了?”花寻归也不讲究,一撩衣摆就坐到他身边,“我这么吓人的吗?”
杨子规想起昨晚那个吻,脸又开始烧了。为了不让花寻归察觉到自己的窘迫,他往旁边挪了挪,总算是在两人之间空出来一个令他舒服的距离。
“你来干嘛?”
“小聪明,刚刚想什么呢?”
杨子规心里一个咯噔,顿时感觉到生无可恋。
为什么自己刚刚那么傻的瞬间会被他看见!
“咳咳,那个,我在想你生辰的时候给你送什么好?”
“还没准备好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