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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9章 濯垢泉（第3页）

与此同时，长安城中，陈玄已写下《破天录》第一章。

全文洋洋洒洒万余言，剖析天庭体制之腐朽、佛门戒律之僵化、人间帝王借“天命”之名行暴政之实。他引经据典，却又处处颠覆传统解读，字里行间流淌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思辨之力。

写完最后一句：“故曰：非天不可违，乃人不当屈。”他掷笔于地，仰天大笑。

笑声未歇，房门被人推开。

进来的是翰林院的老学士张元，平日最守规矩，最恨“妄议朝纲”。可此刻，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双手捧着一卷文书，双膝跪地，颤声道：

“大人……这是我三十年来整理的《隐史辑要》，记载了朝廷掩盖的七十二桩冤案、四十六次屠城、十三位被抹去姓名的忠臣……请您……将它编入《破天录》。”

陈玄怔住。

紧接着，第二人来了??是个年轻宦官，递上一叠密档：“这是宫中历年暗杀异己的记录，包括毒杀太子、伪造遗诏……我知道我会死，但我母亲说过，做人，总得做一件不怕死的事。”

第三人，第四人……

整整一夜，二十七人前来送稿。有退隐将军，有落第书生，有尼姑，有狱卒，甚至还有两名伪装成商贾的天庭细作，最后也留下了关键情报。

陈玄整夜未眠，将这些血泪汇入书中。

当他写完最后一章时，东方再次破晓。

他走出房门，发现整条街道的人都站了出来，默默围在宅院之外。他们没有喧哗，没有口号，只是静静地站着，像一群等待黎明的守夜人。

他举起手中的《破天录》，高声道：“这本书，不属于我，也不属于任何一人。它属于每一个不甘沉默的灵魂！”

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回应。

书稿被迅速誊抄，通过驿站、商队、游方道士，传向五湖四海。

三个月后，人间各地掀起“读书潮”。

百姓聚于树下、庙前、田埂，共读《破天录》。有人因此弃官归隐，有人组织乡约自治，更有边陲部族联合起来，拒绝缴纳“天税”。

而在地府，孟婆第一次停下手中的汤勺。

她看着滚滚而来的魂魄中，越来越多的人摇头拒绝喝下忘情水。他们说：“我们要记住这一世的痛苦，才能改变下一世的命运。”

阎罗王召集十殿会商，最终决议：增设“觉醒魂”特区，允许部分不愿遗忘者保留记忆，试行新轮回制度。

灵山方面反应迟缓，但并非毫无动静。

一些年轻僧侣开始质疑“放下即解脱”的教义，提出“抗争亦是修行”。甚至有人大胆宣称：“若佛祖不能救苦，那我们便自己成佛。”

佛陀依旧端坐莲台，不言不语。

可细心者发现，雷音寺前的舍利塔，已在某个雨夜悄然崩塌。

……

又是一年春尽时。

北海之眼再度泛起金光。

青狮精与白象精并肩而立，望着那片平静的海域。

“你说他还会回来吗？”白象精问。

青狮精握紧巨斧，低声道：“他从未离开。你看那天边的云，像不像一双展开的翅膀？”

就在此刻，万里之外的昆仑墟深处，一座废弃的祭坛突然震动。

尘封千年的石碑自行开启，露出背面铭文：

**“当日凤鸣北冥，今朝麟动西极。诸子皆醒，万灵共命。新纪元启，不在天上，而在人间。”**

与此同时，凤凰真灵的身影出现在极北冰原。